微月波飐碧玉流

高中生。
音乐、文学、戏曲爱好者。
唱歌、搞史同、歌仔戏同人。
主要产出一些中唐相关。嗑元白、写文老爱迫害刘郎的 柳推。嗑彻青但没粮。
现pa喜欢写沙雕的。或者正经的史向。
偶尔发日常。嗑点同学cp。

【2024.4.4-4.5】河南—访白居易、刘禹锡

*刘禹锡墓的小孩真的很可爱


距上次到洛阳已过了七年。龙门石窟的人还是如此之多,好在我早些年已看过大佛,不必再随人潮挤上去。

住在石窟景区边上的河东社区。不是柳河东的河东,具体是什么河的东我也没查,但确实是河东。

住处离白园很近,没进景区已见到白乐天的画像。午后阳光好,路旁的牡丹花也开得好,不必去花展也能欣赏真国色。

白园也刷的是龙门石窟的票,因此也是游客众多。白公真会挑地方,小山一座,青林翠竹、池塘楼阁,若非游客喧哗,确实是适合养老的清静所在。随人流缓缓步上石阶,许多家长与小孩讨论着白居易的诗和关于他的文学常识,但小孩似乎只熟悉李白。

乐天堂中陈列着他故居中出土的家用小物件,还有一尊纯白的白居易雕像。小孩窜上窜下,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这雕像恐怕已是秃了层皮的。也罢,白公是喜欢孩子玩耍热闹的。

再往上去便是书刻长廊和一座碑塔,长廊壁上尽是日本书法家的作品,歌颂白公。白公在海外的粉丝确实是很多的。

小山不高,看到坟包,大抵是到顶了。许多刻有诗文的石碑环绕着中间的坟冢,游客大多聚在墓碑前,与同伴评说在这里长眠的诗人。墓前有些许祭品,糖果、花枝、卡片,甚至有烟酒。没有买到花束,我只能献上饼干和书信略表心意。

《醉吟先生传》和墓志铭刻在墓旁一块大石头上,字是清晰的,不过很少有人仔细看。

下山途中有“白亭”供人歇脚。两个小男孩彼此搂着坐着说笑,看上去十分温馨。


出了白园,便要从龙门石窟正门进去,才能到香山寺。

人群缓慢移动,沿河边走略微能快些。两岸垂柳青青,飘着漫天的絮,惹得人鼻子痒。

隔河可以望见对岸的香山寺。走完石窟一路,再转过一座桥,不久便上香山去了。

石阶颇陡,雨天爬恐怕有些危险,好在我来的时候已是小雨转晴。半山腰的椅子上蹲着香山寺的白猫,它的一只同伴半年前死了。据说当时它伏在同伴身上发出凄厉的哭声,眼中流泪。现在它的双目是泣血的红色。

香山寺传来钟声。日暮斜阳映在漆彩的屋檐上,更添几分神圣。

寺院里的桃树枝头系满了红绳,有人求姻缘,有人求事业,千年前白居易又在这里求什么呢?元白二人的来生缘便许在此处。白居易修香山寺,希望轮回之后能与元稹在此重逢、同游,不知他是否得偿所愿。

下山只见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与白香山道别。

下一站,郑州西。



荥阳有些荒凉。方圆十里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花店。把新鲜的花全挑上了,包成一束带去送给诗豪先生,他是喜欢花的。

换汉服插头簪,吃完午饭收拾妥当,我便往刘禹锡公园去了。

从禹锡路的后门进园,“廉洁文化公园”几个大字挂在门口。依稀记得柳州柳侯公园后门的公告栏里也都在宣传柳宗元的廉洁文化。这两个公园确实挺登对,有池有亭有纪念馆,园内路旁的石头上也都刻有他们的诗作。

顺着十二牌坊往园内走,牌匾上书写的是刘禹锡一生走过的十二个地方。重温他的一生,江南生江南长,游学做官漂泊不定,终究是回到了河南故土。

夹道的樱花满树红粉,他或许喜欢这种可爱的颜色。鸟鹊成群,翔集林间,也不怕人。小娃戏水追逐,老人闲坐养生,青年男女散步观花。融融春景,好似他跨越千年将生命力传递。

刘禹锡墓前后树着两块碑,碑前都摆满了孩子们送的鲜花、食物,还有柳条和迎春花编成的镶金花环。四束花束和写了话的卡片,自然是远赴而来看望他的文学爱好者所赠。虽然这里环境幽静,却比景点内喧嚣的白居易墓热闹。那儿的清洁人员太勤劳。

我也是有备而来。献上花,待要念我提前备好的词给老刘听,却见一旁有个小女孩。我怕尴尬,便等了许久,可她迟迟不走。我问她在看什么,她盯着墓碑问我,这里埋的是什么人。我说:“是刘禹锡,一位有名的诗人,或许你学过他的诗。”小女孩摇头,说她才一年级,不知道这个人,也不识几个字。

她问我能不能念那几张卡片上的话给她听。我欣然应允。别人写的大都是简短的祝愿,至于我的,是大段的彩虹屁。小孩自然是听不懂的,觉得叽叽咕咕的没什么意思。

此时来了几个追逐打闹的男孩子,噌噌噌不知怎么就爬到了坟包顶上,在上面蹦蹦哒哒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坟头蹦迪。不多久他们就跳下来,跑了。

小女孩说,坟包上有好多蒲公英,她要爬上去摘。我估摸着这摔下来得断腿,劝她到别处摘去。

她离开了,我独自欣赏着这个坟包。黄土上浅浅覆着几块绿草,小白花和蒲公英作为点缀,很纯净。小草小花都分布得零散,想必不是人工所植。有一种强劲的生命力使他们从这黄土垄中长出来。我想起墓主那句“雨洗血痕春草生”。

小女孩又回来了,捏着一根蒲公英,说她吹不动,让我试试。我用力吹上一口,差不多已吹尽了,只有两根还顽强地扎在上面,小女孩又吹了吹,它们便飞上天去了。

我想我已经在这里逗留很久了,或许该再往前走走。但小女孩希望我再陪她玩一会儿,说她的妈妈去卖东西了,她要在这里等到晚上十点才走。

她拉着我去树林里摘花,黄色的、紫色的,摘了一小把,蹲在地上整理。我跟她跟得累了,便劝她别摘太多,不然下次没了。她站起来,说:“那我们去送给刘禹锡吧!”我有些惊讶,她摘这些花居然是要送给刘禹锡的,她半小时前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只知道这里埋了个人。

“他喜欢这个吗?”“我想他会喜欢的。”“我妈妈卖水枪,要不要摆把水枪给他玩?”“你想摆也行啊,他大概会玩玩看的。”

两侧碑前都摆上几朵花后,小女孩问我,他的尸体真的在这下面吗。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她又思考了一会儿,冒出一句:“那他的爸爸妈妈呢?”我愣了一下,问她:“你是在说刘禹锡吗?”她“嗯”了一声。我笑着说,死了呀,他自己都死一千多年了,他的爸爸妈妈自然也是。小女孩很认真地说,要说去世,不能说死,死不好听。我又笑了,说,刘禹锡不会介意这些的。

小女孩扒在石头砌的坟沿上跟我聊天,说她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他们不喜欢她和几个姐姐还有妈妈,但他们都已经去世了。她又聊学校里的事,聊她的好朋友,还有一些不喜欢她的同学做的烂事。她一直强调自己太胖了,觉得瘦才好看,很多同学都瘦瘦的,可她都有七十斤了。我安慰她说她看起来非常健康,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太胖了不好看。

我们走到刘禹锡纪念馆里去逛了一圈,小孩不识字,觉得无聊。我指着《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说:“这以后肯定要背的。”不过她看不懂,顺便冷不丁问了我一句:“你作业写完了吗?”

我想我该走了。我问她是不是一直住在河南,她很笃定地摇头,给我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我说我是来旅游的,要走了,又问她有没有去旅游过,她说没有。我从包里翻出在洛阳买的小手办要送给她,她接过来说要送给她姐姐,想了一下,又问我这多少钱。具体多少钱我也忘了,大概四十块上下,但我跟她说就十几块钱。我又翻出一个带流苏的小花夹子,给她夹上,她高兴地蹦了几下,挥手跟我说再见。


走过“禹锡玉兮”的高大雕塑,便出了园。

时候不早了,我去郑州市区与网友见面,千古风流人物纪录片刘柳篇的导演姐姐。



我一向不擅长聊天,讨厌被迫与人交谈,一般也不喜欢社交,除了跟Coco Zhang相处的时候,因为就算我单方面输出也行,她会给予我回应。

这次跟黄导交流得极为畅快。两个i人的饭局,从18点见面一直聊到23点,很难想象我能在生活聊天中说这么多话。

艺术确实是相通的,无论是音乐美术还是影视。审美的概念能够共鸣,精神世界的维度能彼此对得上,没有感觉到代沟,能一下子get到对方表达的东西,交流起来自然就顺了。

关于精神世界的维度。通过读书之类的途径,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脑袋里就建构起了立体、具体的一个世界架构,比如看到一个年份,可以立即对应到这是个什么背景,谁做了什么事。这个时空段里的人在你脑海里有了具体饱满的形象,跟你见过的活人一样。相当于你身处现实的世界,脑袋里面还有另一个时空的世界,很有意思。比如研究中唐比较认真的同好们建构起的中唐世界架构是差不多的,交流灵感之类的东西基本不会有障碍;但其他人脑海中没有这个世界架构,就做不到这样。就像我写一段歌词,里面化用了各种元白刘柳的事和典故,同好一看就能懂我表达的是什么,但其余的人能觉得语句优美就差不多了。

还聊到很有意思的一点,就是研究刘柳到后面有一段时间跟走火入魔了一样,那种状态之后很难还原,但当时的劲就是那样的。很多机缘巧合,运气和兴趣之类的事,只能用玄学解释吧。

当然不只聊了元白刘柳和纪录片相关的话题,还交流了一些艺术作品、生活方式、宗教、农村女性之类杂七杂八的,复盘起来有点累,就这样吧⚈₃⚈

总之是一场奇妙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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